“是我干预了，”面对陆思缘的质问，苏洺承认得很干脆，轻描淡写得好像自己做的是菜市场买条鱼这种小事，“但我只是提了一下，具体的评估和洽谈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的。”

苏洺的意思是他干预了但干预得不多，最后这交易能成其实主要还是星源这个项目可行，但他这看似轻松的“一提”对不知多少小公司小项目来说是梦寐以求的机会。

陆思缘不相信世上有白来的午餐，对此事忧虑大过欣喜，“你已经不在公司任职了，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提的？你不会……真答应了宋闻尹？”

虽然苏洺现在不在公司，但公司里大体是什么情况他还是能猜出七八分的，苏洺之前跟陆思缘提过，钟钰虽然拿了欢余的股份，但那跟鹿福集团的股份相比什么都不算，她只会暂停宣战休养生息，绝不会消停，所以宋闻尹很希望苏洺能再干两年炮灰的活儿，跟钟钰再对一对，直到宋闻尹坐稳位置。

“有分红拿，”苏洺没否认，“你之前不是想攒钱买5？现在就可以买。”

所以苏洺还是同意了宋闻尹的请求。

陆思缘那一瞬间有点崩溃。

他省吃俭用满打满算还得分期付款的二十三万，苏洺说给就能给，他喝得上吐下泻给人当孙子都拉不来的赞助，苏洺一句话就能搞定。陆思缘一直明白他和苏洺之间存在的名为“阶级”的隔阂，但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感受到它的存在，更让陆思缘感到无力的是，苏洺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。

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达到苏洺那样的位置，但他想靠自己的努力尽可能与苏洺比肩，最最起码想做到不依赖苏洺过活。陆思缘一开始接近苏洺就不纯粹，他图苏洺带来的安逸感，图苏洺给他的唯一感，苏洺却把自己的真心都捧给他，他心里本就有愧，所以他更希望他现在与苏洺之间的关系是纯粹的，物质上是不带牵连的，他现在能住市的清幽华庭都已是沾了苏洺的光，如果再从苏洺身上获得什么好处，就会让他有种与苏洺在一起是另有所图的羞惭感。

如果苏洺给他的这些还是牺牲自己的一部分换来的，那这些东西的分量真的会把陆思缘压垮。

听了苏洺的回答，陆思缘坐到地上，抱住苏洺的双腿，把脑袋搁在苏洺的膝上，显出讨好又示软的姿态，“可你不喜欢。”他的话又轻又颤，“你这样让我很有罪恶感。”

他很怕。他已经从苏洺身上获得够多了，他怕一昧接受会养成习惯，他怕这种习惯在未来某天从接受变成索取，他怕这会成为苏洺的负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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