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不感到恼怒吗？”

镜中，端阳的瞳孔骤然放大。

她和身后的佩云同时定住了，随即，齐齐发抖了一下，佩云像是被抽了骨头，软绵绵地倒了下往。

端阳却从妆台的桌子上坐直了身子，栗色瞳孔被残暴的阳光照射着，像是名贵的猫儿宝石样的眼睛，有种异样的绮丽。

帝姬开端慢悠悠地给自己梳头，对着镜子，一根一根地插上簪子，食指导了点胭脂，慵懒地拍在自己唇上。

最后，她捡起那半截断掉的螺子黛，不紧不慢地补全了方才画了一半的眉毛，眉尾斜飞，锋利如剑尖。

*

端阳身上大氅上以无数小珠片绣有长尾绿孔雀，在阳光下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泽，她裙摆曳地，手中提了一只六角灯笼，踩着喑哑的落叶，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林木掩映的偏宫。

“帝姬……”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，都有些诧异，“帝姬怎么来了？”

华国最尊贵的少女浓妆艳抹，不怒自威，她眼也不抬，语气平平：“我想进往看看母妃。”

“可是陛下交代过，不准外人进往探看赵太妃……”

“荒谬。”帝姬轻启红唇，脸色愈发显得淡薄威严，“我岂是外人？”

说话时她抬眼一瞥，那眼神像是风情万种，又似冷若冰霜，语气像是嗔怪，又像是责难，令人心头冷不丁颤了一下。

两个侍卫对视一眼，有些忌惮地让开了路。

端阳的眼尾是壮丽的花色，提着六角风灯，拖着长长的尾摆，不紧不慢地踏进了禁宫。

*

凌妙妙往椅子上一靠，将碟子往旁边推了推：“吃不下了。”

小碟里的六块杏云糕剩了三块，色白似云，如同切得方方正正的纯白雪块。

方才她、慕瑶和柳拂衣各尝一块，慕声没有动筷子。

慕名誉着眼前的碟子，侧头看她。

“你吃了吧，别糟践。”女孩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碟子里的糕点，语气随便，脸颊却有些发红。

慕名誉着那盘糕点，迟疑了片刻，她已经挽起袖子警惕地拈起一块，不容置疑地搁在他唇边：“喏。”

少年眸色暗了片刻，嘴唇先在她白生生的手指上半吻半蹭地碰了一下，才在她羞恼地松手之前，张嘴飞快地咬住了糕点。

凌妙妙切齿地盯着自己的手：“你这人……”

慕声满脸无辜地嚼着杏云糕，眸中飞速地划过一丝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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