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雪后冷, 湿润的冷风似乎要往人骨子里钻。

慕声走在夜色中时，不顾西风如刀, 全部人都被吹得凉透了。

回来之后，他在碳火前热过了身子, 才掀开帐子往看里面的人, 仿佛是小孩子警惕翼翼地打开了装着宝贝的匣子。

帐子上角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响动。

凌妙妙睡得平平整整, 两排睫毛安静地翘着，因着高烧的缘故, 她的颊上始终泛着红，像是平日里睡热了的样子容貌, 让他想抱在怀里亲一亲。

这样的艳色掩盖之下, 她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着。

他将凌妙妙揽起来，冰冷的唇碰了碰她的脸颊，她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, 双眼紧闭，没有苏醒的迹象。

“妙妙。”他在她耳畔轻唤一声, 像情人之间的呢喃, 他将小碗端着, 倾到她嘴边, 她也不能张口。

慕声自己喝了两口, 捏住她的下颌，渡了她, 垂下的睫毛柔顺虔诚。

喂完一碗水, 他仍停留在她唇上, 辗转不往，二人鼻尖轻轻相碰，他的吻是冰冷的。

他将凌妙妙放下来，盖好被子，拉下了帐子。

桌上摆了一盏精巧俏丽的琉璃灯，雕刻成睡莲样子容貌，花心是摇曳的烛火，映照着桌面上的黄纸。

笔尖浸湿，堪堪挨着粗糙的纸面，画下的线条极其纤细，像是小蛇的信子，有种气若游丝的意味。

砚台里的墨已经干枯，凝固成开裂的块。

他的笔尖顿了顿，蘸了一下手段上的裂口，线条又恢复了饱满的深红。

风吹动被警惕拆下来的纱布，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浅浅的腻甜。

他面不改色地捏了一下手段，让血涌得更欢乐些。

血是不能倒出来到砚台里的，会干，要新鲜的才好。

他画好一张，便堆在一旁，很快交错地堆满了一沓。摇曳的烛火透过琉璃花瓣，映照在他专注的脸上，带着莹莹的眩光。

一刻钟前，他将慕瑶送了回往，亲手交到柳拂衣手上。

他看出来了，慕瑶在同他想一样的事情。

只是但凡他还是个男人，便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做成。

她已经有此打算，这阐明时间提示他应当更快一些。

他抬眼看向窗外，眸中水色柔润，眼角翘起来的那个小小的尖，像是名家尽情又收敛的一勾，尽头留白，也留下了欲说还休的情。

夜色如墨倾洒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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