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他漆黑的眼眸，语气柔和，像是天下所有的给孩子梳头的母亲：“高一点，还是低一点？”

“……”他茫然的眼珠慢慢地有了焦距，眼力落在她脸上，定住了，他的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，用很小的声音答复了她：“高一点。”

“好。”

她弯眼笑了，在眼尾弯下的瞬间，她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细密的眼角纹，像是腐烂木家具上拉出的蛛丝。

不远处，是慕瑶懵懂稚嫩的脸。

白驹过隙，蜉蝣一生。

多少爱恨，正误，人妖恩怨，在这一刻，都暂时远往，梳头这个动作，似乎变成她一生的事业。

她将那一条皎洁的丝带警惕地从丝绒内衬中拎出来，仿佛从废墟中拉出了一线盼看。素手将发带扎紧的瞬间，终于咳出了喉间那口腥甜。

慕声静静地看着镜子里那个秀气的男孩，高马尾梳起，发顶上露出了一点俏丽白色发带，像一只蝴蝶，垂着翅膀，匍匐在上面。

许久，他好奇地伸手，触摸了冰冷的镜面。

这个人……竟然是我。

“瑶儿。”白瑾牵过慕瑶的手，带她走到墙下，“你要看着弟弟，尽不能让他把发带取下来。”

待她立了誓，白瑾终于长舒一口吻，拍了拍她的手背，有什么东西在她眼中闪动了一下。

“今天，弟弟便可以从那间黑屋子里出来了。”

她不顾眉宇间的疲惫之色，终于轻快地说出了答案。

……

信纸从慕瑶手中滑落，柳拂衣伸手一接，用力揽住了她瘦削的肩膀。

*

浮现在二人中间的画面慢慢淡往，妙妙对上他的眼睛的一瞬间，就知道事情不好。

看他的脸色……这段回想碎片的内容，他也看到了。

二人四目相对，妙妙睫毛忙乱地颤着，目不转睛地看着慕声慢慢从床上坐起来，静默地挂上了床帘。

他的蝴蝶骨突出，外形精巧，从背影看过往，还带着少年的单薄感。

他手上动作极轻，但不知是不是手抖的缘故，铃铛被他触得响动起来。

记忆碎片播放时，时间仿佛停止了一瞬，楔进了另一段时空，结束之后，仍然是天还未大亮的冬日凌晨，被子里早就失往了温度，凌妙妙像是被扔进雪窖冰天的人，脸颊由于恐慌而滚烫，身子却一阵阵地发抖。

他回过火来，睨着睁着一双杏子眼盯着他的女孩，看了半晌，伸手将她抱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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