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时把振富杀得颜面无存，脸上堪堪挂不住了，他恼怒地喊道，我教训自己的亲生崽子，碍着你啥儿哩，多管闲事嘛。

缭绕着“闲事”，俩人你不退我不让地交上了火，青筋跳得更狠，嗓门儿亮得更响，把晨晨吓得“哇哇”大哭起来，这种炸药味儿十足的阵势，闹得银行实在坐不下往了，他啥话也不讲，起身离开了老宅，骑上自行车一阵风地赶出了村庄，

银行气走后，振富和桃子的叫阵仍然持续了一阵子，直到胆战心惊的豁牙子又是央求，又是劝哄，才算把俩人拉扯开来，桃子撂下一句话，说，你们想欺负谁人都成，想要欺负我的人，现今儿还没生下来呢？说罢，她一把抱起晨晨，气咻咻地回了西院。

振富被桃子最后的话气傻了，他愣怔了半天，大张着嘴巴，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，末了，振富羞愤难当，哆发抖嗦地恨道，你等着，等洋行回来哩，我要不叫他收拾收拾这个母夜叉，就不在世上处事为人了呢？

豁牙子不敢再出声，她无言地进到锅屋里，收拾着尚未洗刷的锅碗瓢盆。

振富在家里呆不住了，他闷闷地出了院门，想到街面上遛遛，散散闷气，刚拐过后屋墙，就一眼瞥见了银内行院落，一种久违了的奥妙情绪，悄然袭上了他的心头。

他想起了这个院落里的女主人，想起了香草，想起了她的诸般好来，她的身段，她的长相儿，她的慈善，她的娇柔可人；她曾给予过自己的恩泽雨露，她现今儿的自持和自重，让振富从心坎里感谢她，敬佩她，挂念她，与霸气十足又刁钻任性的桃子比较起来，香草是个慈人，是个让人敬又让人爱的柔顺女人，是他振富心目中唯逐一尊暗地里敬拜着的活菩萨。

这样想来，振富越发记恨起了桃子，感到她就是李家的灾星，是自己的克星，香草则成了李家的善人，是自己的大救星一般的慈人。

他不自觉地来到银内行门前，迟疑了片刻，还是顺手摘下了裤腰上挂着的一串钥匙，打开了门锁，静静地推门踏进了这座有些荒芜的院落。

院子里长着一些野草，在月光下随风摇摆着，晃出了一丛丛的暗影来，他又打开了堂屋门，屋里的潮气扑面而来，混杂着浓重的霉腐气味，振富也不拉亮电灯，就这么神不守舍地呆立在屋子里，似乎在追想着已经十分远远的事情，并试图感受着早已不在的体验。

随之，他又进到了里间。

透过窗户，有清澈的月光映射进来，屋内的物件模含混糊地浮现出来，家具的摆设还是老样子，只是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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